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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(1 / 2)

他有些粗的指腹来回摩挲着拐,按着它的最上层。

“这拐,哪儿弄来的?”

汪工说:“是家里姨婆的。上一次,她晒豇豆从楼上摔下来——豇豆五块钱三斤、拐一下去了舅公二百。我寻思,真金白银买的,放在家里、没人用也是积灰。”

季庭柯仰过头,道了一声谢。

沉默之间,他淡淡地吸了一口气:

“还有个事,想请你帮忙。”

汪工是打光棍儿的小年轻。他没了父母、没有牵挂。一般下班了就跑去打桌球、隔三差五地撸串吹啤酒,日常攒不了几张钞票,狐朋狗友却能拉出一串。

在和季庭柯相熟之前,还险些、为了一些浑事儿去蹲号子。

但这差一点的号子,蹲的不是西山的、而是韫城的。

季庭柯过去从来都没有细问过。

只是眼下:

“你对韫城,了解有多少?”

洗头的妹、按摩的柔软足底、多加的钟。

汪工没敢说实话,两根手指搓在一起、随便捏了两下。

“一小咪咪。”

一小咪咪了解程度,外加知道罗敷来自韫城、郝国平在死之前去过韫城。

这三样,什么都说明不了。

哦,对了。

他还有租房合同中、罗敷的身份证复印件。

上面写着她的住址。又或许,只是曾经的住址。

:幸福里小区。

季庭柯在地图上查询过,那个小区还在,没有被拆除、拓宽成商业圈。

只是有可能——

季庭柯托汪工跑一趟。

一为罗敷、二为郝国平。

汪工有些虚地,发出低低、短促的笑声。

“韫城那么大,到哪儿、去琢磨一个女人?”

他没抱希望。

季庭柯也是。

从街头摸爬滚打活下来的市侩小民,最擅长的就是捏着表情演戏。

汪工再开门时,又是先前进屋的姿态——满脸被憋得红,有不忿、心疼。

罗敷坐在一旁的方桌上咬包子。肉包子配可乐,连汪工看了,都有些嫌弃的搭配。

她似笑非笑:“聊完了?”

汪工点点头,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甩了个称呼:

“姐。”

“我先走了啊。”

罗敷叼着包子,鼻腔哼一声。

季庭柯是在汪工走之后才出的房门。他单侧支、靠着那双拐。

身边多了件装备,并没有让他看起来脆弱,反而添了分性感。

战损是男人最好的医美。

一瞬间,罗敷也想摸摸他的“拐”。

她撑着下巴看他,上半身往前倾。

“考虑过了吗?”

季庭柯转身,淡淡地告诫:

“罗敷,无论你是什么目的。别碰那件事。”

别碰。

罗敷眯起眼睛,她擦了擦手上的油。

“那别人呢?我不碰,其他人来了,你也是——怀璧其罪。”

成语瞎几把用。

季庭柯懒得纠正,他没开口。

罗敷掷了可乐的易拉罐儿到纸篓里,微嗤:“与其便宜别人,漏点儿消息给我不好吗?”

吐气如兰:“毕竟,咱俩昨天还打过啵儿。”

季庭柯想掐死她。

丧门星

一点即过,罗敷没有继续纠缠。

窗外,天光大亮。金乌从地平线缓缓升起,带出早晨的喧嚣、清晰的泥土气息。

罗敷咽下最后一口可乐,麻了嗓子眼,她盯着地砖上斑驳的光影。

“你有没有听说过,&039;西山&039;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名字。叫——地乌金?”

虽然是个疑问句,但却不稀得季庭柯的回答。

她自说自话一般:

“这说的是:西山的地下,藏满了黑色的、取用不竭的金子。得乌金者,富垺天子。”

良久,才等到了季庭柯的声音。

“没听说过。”

他拄着单侧的拐,清脆点地,离罗敷渐远,直到出了门,一下轻、一下重地点下台阶。

后儿坪今日比往日热闹。

临街有座观音庙,供奉上首观世音。农历六月十九,也就是今天。相传是祂跳火坑,正式脱离肉体、开始成道的日子。

借了这一噱头,不少摊贩沿街摆了一路,拓伸至后儿街,挤占了大半甬道。

季庭柯走得不顺,被人群挟到左边、歪到右边。罗敷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,偶尔也蹲下来看看货:

别人吆喝:“老银戒指,清朝货,八子七婿、贵显朝廷——”

她微讽地:“清朝老银?”

罗敷摸着上面沁着黑疤的做旧部分,旧得太刻意了。

“清早的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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